毛水龙老师 | 秦岭老药人,走向民间医药的春天!

行医路上,医生不停地穿梭于手术台与病房的间隙中,见证了一幕幕撼动心灵的人生悲喜剧。在这里,我们与你一起分享医者的人生故事,了解他们的心路历程,倾听他们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毛水龙,男,1949年12月生于陕西省西安市周至县,主任中医师。1997年任西安佲德中医医院院长至今。陕西省第八、九届人大代表。1999年推选为西安市劳动模范。2001年度西安市雁塔区卫生局卫协会副会长、中医药学会会长。2003年当选为家乡西安市周至县第十四届人大代表、十四届人大常委会委员、常委会教科文卫委员会委员。2005年创办西安神龙药业有限公司,建立中药材栽培生产基地。2006年选为陕西省中医药科技开发研究会民间医药分会第一届主任委员。

“你知道啥叫幸福吗?幸福就是一辈子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把灵魂安放在最合适的位置。”

——话剧《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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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新时代 青山绿水是草医命脉

对于我来说,秦岭山就是我的家。生在秦岭山下,60多年,数百万公里行程,我用脚丈量着这绵延百里的山脉,在她的怀抱里感受着不变的温暖和变迁的时代,作为一个秦岭民间老医药人,这辈子也称得上是幸福。

我生在秦岭山下、长在秦岭山中,对于山里的一花一木都特别亲切。说实话,属于它们的美好时代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解放初期,山里的采药人不是特别多,多半是一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山民采集一些卖给当地医生,或者是附近乡间的乡医自己进山采药,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跟父辈进山采药,七年以下的黄精看到也不挖,太白米成片成片的,挖起来一个小时不用起身就是满满的一大包,太白茶就跟田里种的麦苗一样,一薅一大把,金丝带哪里多、金刷把在哪一片树干上有、老龙皮在哪个山谷的石壁上、太白树在哪一片石滩…….采药人心理跟装了定位系统似的,一找一个准,也就是那个时期,我发现这花花草草,到了医生那里,都变成能治病救人的宝贝,后来也就慢慢明白了人们为啥说:秦地无闲草。

也就是那个时候,采了十几年草药的我离开家乡,沿着秦岭开始辨草识药、走访名家、拜师学医,也正好赶上了上世纪70年代中草药群众普及应用运动,让中草药在民间的认识和应用更加普及。

改革开放了,如何让秦岭山的好药材惠及百姓?如何能让山里的采药人生活得更好一点?凭借自己对秦岭草药资源的了解,我在家乡开办了一家中药厂,专门为山里的采药人服务。前些年还好,近10几年来发现草药的收购越来越难,高品质的药材量上不去,一年上山十多次跟药民交流和实际勘察,才发现草药资源的破坏也越来越严重:好多向桃儿七、一支箭等草药很难见到,从小就守在山里的山民说:现在出去一天,运气好能弄半斤太白茶,运气不好连二两也采不到,六七年以上的黄精很少见……自然生长的稀有和优质草药材越来越少,好多药估计过两年都看不到了。要不是年纪大,早出去找活干了。

都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秦岭环境资源的保护,对于生长在秦岭脚下的草医药人来说,绿水青山就是命脉。如今还秦岭一片绿水青山,让我看到了草医药人的又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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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好时代 民间医药也能枝繁叶茂

不得不说我赶上了好时代,开办了专门生产加工秦岭太白山草药的中药制剂厂,个人作为民间医生有机会取得医师资格,进入正规的中医院行医问诊,20年前我开办了以秦岭太白山草医药研究和临床应用的医院,也就是现在的西安雁塔佲德中医医院。

在很多人看来我从山间草药人到中药厂厂长、从民间草医到中医院院长、开方大夫到准字号药品的研发者,多少荣誉、身份纷沓而来,人大代表、劳模、突出贡献专家的光环也在头顶闪耀,我明白没有这么好的时代、这么好的政策,我这辈子可能就是个进山采药的民间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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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剑,而且是“一箭双雕”

说起秦岭草药,没有人能绕开“七药”。其实“七药”是民间世代流传的对于秦岭乡间草医常用药材的特别称谓,也是经过民间草医验证效果确切后不断流传至今的,是秦岭药材中最具特色的一部分。作为民间草医出身得我也就从这里入手,开始了中国秦岭本草丛书的第一部《秦岭七药》的采编工作。

本以为从小和草药打交道的我完成《秦岭七药》应该是手到擒来,用不了太长时间定能完成出版,结果这个“用不了太长”的时间是十年。

从甘肃到陕西、再到山西,秦岭的沟沟坎坎,山梁峪口,十年间我踏了个遍,老婆笑着说:“别人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你这是行万里路写一本书,估计你这十年下来都能在秦岭做导游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十年对于秦岭峪沟口的了解,写一本介绍秦岭峪沟口文化和风光的书是没有问题,在陕西人都说秦岭有名的十三峪,我这要是写下来有百余个峪口,岂不是更完整,人都说十年磨一剑,我这是一箭双雕,说干就干,2011年介绍秦岭峪沟口人文历史、自然环境、草药资源的《秦岭北麓峪沟口》和中国秦岭本草丛书第一部《秦岭七药》,第二部《太白山本草》、第三部《陕西道地药材》相继成功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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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情深 秦地无闲草

作为医生我操心的是每一位患者的病痛,作为草药人,听到中药毁了中医,每每想到此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秦岭山的花花草草。

没有能力辨草识药,哪称得上中医草医?这几十年我有一个习惯:每个月近山看看,看看从小结识的花花草草、走走不知走了多少遍的山路,到熟悉的山民那里聊聊草药和山里的生活。秦岭是中草药资源的宝库,都说走遍秦岭就读懂了半部《本草纲目》。而且辨识了中草药,可以就地取材,立即用于治疗。

有一年我上太白山采药,走到太白山药王殿的时候,有个妇女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说是采药,制作标本的,那名妇女说,我排尿困难,天天吃西药,不吃西药就尿不出来。我手里刚好有刚采的太白茶,我说,你照这个药,在附近采集一些,泡水喝,就能解决你这个问题。当天晚上,我们一行人就在太白山药王殿住宿,那名妇女到了晚上突然跑来说,那个要效果好的很,我今天没吃西药,但是小便也能拍排出来,草药真是个宝啊。

还有一次我带领学生和草药爱好者上山,有一个学生在采药过程中不慎滑倒,导致肩胛骨受伤,当时判断是骨裂,学生疼的厉害。我指挥其他学院立即采集了白马七,用石头捣烂,外敷于疼痛位置,并固定好。半小时后就不疼了,直至下山回到家,学生也没有出现疼痛,继续治疗10几天就活动自如了。所以说秦岭山里遍地都是宝,就是认识和懂得使用方法的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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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积薄发 只为中草医药文化传承

好多人说书是用脑袋和笔写出来的,而在我看来《秦岭七药》是用半辈子经验和十年没有停下的脚步踏出来的。在《秦岭七药》的采编过程中,我发现了更多未被列入“七药”的秦岭太白山地产草药同样存在一药多名、一名多药的问题,这也就促使我马不停蹄又用了3年时间,2014年完成了中国秦岭本草丛书第二部《太白山本草》的编写和出版。

有了几十年实地辨草认药和临床应用的基础和十几年秦岭草药资源调查的经历,中国秦岭本草丛书第三部《陕西道地药材》手稿在2016年已经基本完成。

也就是2016年前后,在民间中医药研究部门的支持下建立了陕西民间医药组织,成立了秦岭太白山中草医药传承工作室,进行民间草药知识的普及和文化传承。我开始带学生到陕南、陕北、岭南岭北山间辨识草药,给来自全国的草药爱好者、医生、药师等介绍陕西秦岭太白山地产药材知识,在此期间又发现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对部分陕西地产草药各执其词,作为陕西秦岭老药人,越来越深切地感受到草医药传承的必要性和紧迫感。

好多人开玩笑说:“七十岁的毛水龙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春天。”用流行的话说:我也只能呵呵了!对于民间医药人而言,无论是当年的藏药于民、藏医于民还是当今所谓的高手在民间,无论是百姓对于健康生活的需求的不断提升还是国家中医药复兴发展战略的实施,无论是药材生长环境的改善还是中医药文化传承体制的认可,又一个春天来临,民间医药人必定大有作为。

故事来源 | 毛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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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嘉瑞

编校审核责任人: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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